大伯集,是一个很传统很土气的村庄名字。对于泰山脚下宁阳西部这个小村子,我却一直心驰神往。我知道,在这里,有一段尘封66年的红色记忆。在这里,粟裕将军曾经指挥了著名的济南战役。
恰是1948年9月6日,粟裕将军率华东野战军司令部从曲阜迁至大伯集崔家大院内。将军打仗有特点,每次战役前夕,都把指挥部放到最前沿,而大伯集向北可以攻打济南,向南可以阻击援敌,无疑是最佳的战略选择。村子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解放军战士,还有一辆辆吉普车,大伯集顿时沸腾了,全村老少奔走相告。虽然粟裕将军不想打扰百姓,但是朴实的乡亲们依旧送米送面,把家里吃的用的无私地拿来支援解放军。指挥部刚安顿下来,就遇上连阴雨,部队没有干柴做饭,村民就将家里的木材和旧家具送来当柴烧,有的甚至把准备给老人做棺材的木料也捐了出来。这一切,让戎马倥偬的粟裕将军十分感动,他真切地感受到那份血浓于水的军民深情。
导游若数家珍,娓娓道来,我沉浸在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里。在正屋的西侧,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,这是当年粟裕将军工作的地方,而那把简洁而陈旧的椅子,就是当年粟裕将军坐过的。办公桌上,有笔筒,有小闹钟,有锈迹斑斑的马灯,有一套质朴而普通的茶具,有的茶碗已经露出轻微的裂痕。最引人注目的,还是那台黑色“摇把式”电话机,那是整个陈列室最先进最高档的用品。1948年9月16日午夜12时,粟裕从大伯集指挥部向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发出命令:“现在,我命你发起总攻,向东西两路大军发出攻城命令。”军令如山,攻城兵团全面出击,浴血奋战8个昼夜,终于全面解放济南。可以想象,在战火纷飞的年代,那部电话发挥了多么大的作用。
正房东侧的小屋子,有一张旧木床,那是粟裕将军的卧室。在大伯集驻留期间,恰逢中秋时节,他的妻子楚青带着两个孩子从大连后方来了,粟裕夫妇和战士们在大伯集村团团圆圆过了个节。尽管妻子和孩子来了,粟裕将军还是没能抽出时间休息,而是把全部精力和时间投入指挥作战上。粟裕将军运筹帷幄,胸有成竹,当济南鏖战之际,就在构思解放战争最浓墨重彩的大手笔——淮海战役。
9月24日早晨,粟裕将军在大伯集指挥部写下“建议即进行淮海战役”几个大字,并电陈中央军委,此时离全歼济南守敌还有12个小时。军委经过慎重考虑,9月25日复电同意粟裕的建议:“我们认为举行淮海战役,甚为必要”。9月30日,圆满完成“攻济打援”任务的粟裕率领华野司令部告别大伯集,大伯集的村民敲锣打鼓,夹道欢送,直到整个队伍从视野里消失。打那以后,粟裕将军和那24个灯火通明的日子,定格在激荡的历史长河中,而关于将军许许多多的故事,也成为不老的传奇。粟裕将军,成为这个小村子永远的荣耀。
“想当年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。”置身纪念馆,品读那24天的红色记忆,我思绪纷飞,时而心潮起伏,时而击节惊叹,时而静若止水。不知不觉中,已经走出“攻济打援”指挥部纪念馆大门。返回路上,我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粟裕将军的卓然风采,还有那首久唱不衰的歌谣:“华野司令部,进驻崔家院。粟裕司令员,雄才韬略显。胸中兵百万,决战千里远。中秋节夜晚,攻城命令传。解放军英勇,解放大济南……”
(刘玉秋) |